中国人向来有悲秋的传统,尤其是在古诗词当中,在屈原宋玉那个年代,就已经有了悲秋的情结。宋玉的《九辩》当中,“悲哉秋之为气也”,就是中国古诗词当中最早悲秋的作品。
悲哉秋之为气也
从那以后,悲秋的作品层出不穷。虽然有“自古逢秋悲寂寥,我言秋日胜春朝”这样的力证秋天为美的诗句,但是在多数人的视野和心境当中,都是“夕阳西下,断肠人在天涯”的悲怆之感。
夕阳西下,断肠人在天涯
固然,秋雨秋风秋连绵,很容易给人带来无所依附的感觉,如果此时再远离家乡,或者与亲朋好友送别,此中悲凉,又要多加上一层了。
然而,北宋文坛巨擘苏东坡却告诉我们,秋天,具体的说是秋末冬初,乃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时候。且看:
荷尽已无擎雨盖,菊残犹有傲霜枝。
一年好景君须记,最是橙黄橘绿时。(有的版本是“正是”)
苏轼·赠刘景文
这首古诗的题目是《赠刘景文》,是苏轼的一首赠友诗。而且由于这首诗字意畅达明白如话,很早就入选了小学语文课本当中,成为孩子们学习语文必须掌握的古诗。
“荷尽已无擎雨盖,菊残犹有傲霜枝”,意思是,荷花凋谢连那擎雨的荷叶也枯萎了,只有那开败了菊花的花枝还傲寒斗霜。
荷尽已无擎雨盖
“一年好景君须记,最是橙黄橘绿时”,意思是,一年中最好的景致你一定要记住,那就是在橙子金黄、橘子青绿的秋末冬初的时节啊。
最是橙黄橘绿时
这首古诗是赠给好友刘景文的。诗的开头两句直接写景,“荷尽已无擎雨盖,菊残犹有傲霜枝”,以“荷尽”、“菊残”点明当时的季节,也就是秋末冬初。虽然“荷尽已无擎雨盖”,说明秋天的萧瑟是有的,但是更要看到“菊残犹有傲霜枝”,不同的季节有不同的植物代言,更何况菊花向来有高洁之意。
菊残犹有傲霜枝
后面两句点出赠友诗的内容指向,“一年好景君须记,最是橙黄橘绿时”,虽然有秋日的萧瑟,但除了“傲霜枝”之外,秋天还有“橙黄橘绿”的丰收景象!而这一点,任何其他的季节都不可与之相提并论。
赠刘景文
诗人如此来写,其实是为了勉励他的这个好友。虽然青春不再,慢慢变老,但是人到中年(当时刘景文58岁,苏轼也已经55岁)却才是最成熟的时候,却也才可以成就大事,迎来人生的硕果丰收啊!所以此诗的重点在于,劝解朋友珍惜这大好时光,乐观向上、努力不懈,切不要意志消沉、妄自菲薄。
苏轼·赠刘景文
当是时,诗人苏轼也已经年过五旬,流放外地多年。他的一生一向旷达乐观,留下诸多豪放诗词皆是明证。所以他的心态是开朗的,达观的,也才能够真正说出这些诗句来安慰好友。不过,虽然赠与刘景文“橙黄橘绿”,但是在诗人一直渴望的仕途中并未收获属于自己的果实。值得庆幸的是,在文坛上,苏轼却是大获丰收,以至于使千载以下之人尚能分享其甘美的艺术果实,也算是美不胜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