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省庵 ■罗盟 摄
■许定国
千年前，有这样一首诗穿越时空作了预言：“东岸楼台西岸山，潇湘一片在中间。”（《观澜轩》戴复古1167—1248年）。衡阳城的江东岸较之于西岸历来欠发达，“东岸楼台”景象在当年也许仅仅只是“个例”。
然而千年后的清同光年间（1868—1904年），在江东岸边却巍然排列了一道独特的“公馆园林”景观！不到千米的东岸沿江地带，先后建成了彭公馆、杨公馆、栗公馆、方伯第、申公馆及杨家祠堂等，都是前宅后园，各占地几十上百亩不等。不但是衡阳近代最富诗意的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结合的沿江风光带，还是近代戊戌变法维新风云在衡阳的时代汇聚震荡之所。
A“彭公馆”的简朴、低调
晚清三大名臣之一的彭玉麟，晚年归居衡阳，在位于东岸唐家巷地段的地方修建了一处住所，名为“退省庵”。
退省庵，临江而建，大门却不临江西向反而南向，有“退避低调”之意，临街高耸砖墙未作任何粉刷装饰，由槽门进往东是麻石路，先是南北两个小庭院；又向东有大麻石坪，主体建筑在此：中堂大厅，侧厅一字排开，南有大荷花池、人工湖、人工岛、凉亭、九曲桥。
退省庵门口有楹联“绝少五千柱腹撑肠书卷，只余一付忠君爱国之心”。“退”“省”二字更是彭玉麟独具特色的人生观的集中体现。园内广植腊梅青松，垂柳翠竹。彭玉麟有咏梅诗“一生知己是梅花，魂梦相依萼绿华。别有闲情逸韵在，水窗烟月影横斜”。
B“申公馆”的显赫、张扬
位于江东“癞子石”，粤汉码头以北，今“东方巴黎”处。这是江东公馆园林修造最晚，现存最完整、规模最大的清代私家园林建筑，为清朝提督申道发的宅邸。
公馆砖木结构，坐东朝西，前宅后院。尚存三进，面阔均为40米。青砖墁地，雕樑画栋，木雕石刻，工艺精湛。防潮处理讲究鲜见，地面较廊前沟沿高48厘米，第一层楼板较地面高32厘米。花草繁茂，绿树成荫。后园内有三口池塘，均甃砌以石。园内水井、假山、曲径、小桥、亭阁、水榭歌舞戏台等，移步换景，别有情趣。公馆内常有鼓乐齐鸣，戏班喧天，显赫张扬。
C“杨家花园”的大度、包容
位于江东粤汉码头东去一里的“栗家码头”，雅号“萼园”，衡阳人皆称“杨家花园”，是清朝湖北巡抚杨健之孙杨澍于光绪二年（1876年）营建。
先是1856年，长孙杨江在粤汉码头建“方伯第”公馆，1858年始建“杨公馆”。六年打造，占地120余亩，有梨园、桃园、菊园，花卉多达百余种；假山池沼，凉亭月洞，果木花草，曲径溪流，荷塘小桥，亭台楼阁，各以回廊相连，一派江南园林风光。
公馆坐东朝西，濒临湘江，面阔152米，槽门内置宽阔空坪，坪后为主体建筑，共五进。第一进前厅，檐下匾额是“杨留余堂”，堂后侧即“萼园”，其中以“船亭”“绮爽阁”最有特色。前厅悬联“万卷奇书常在手，四知家学久铭心”，后厅有书“事到眼前皆雪亮，人为足下最风流”。更难得的是，衡阳维新变法第一志士杨棨在“戊戌变法”年间，在此办起“任学会”（梁启超号任公），开办“平民学堂”，宣传维新。当时，开放平民入园，免费自由听课，游人如织，名动衡州。后姚尊有诗记其盛况：“萼园一度讲堂开，听取名流演说才。变法未成惊政变，空留尘榻锁苍苔”。
D衡阳地名方言语音“讹变”之最
据不完全统计，《衡阳市地名志》（1986版）收录的一千多个地名里，有一百多个方言谐音“讹变”现象，占总地名的10%左右。本文仅从以下几个分类来介绍。
最单一型：即只是由于衡阳方言发音特点，不涉及其他因素的“讹变”。如，衡南县代泉亭，原名“大泉亭”，“大”发“代”音；衡南双林（“桑林”），衡东县双园（“桑园”），“双桑同音”；衡阳县正当村（“镜台”），“正镜同音”；市区则有黄青巷（“王亲巷”），“黄王同音”；“苏眼井”（苏耽井）“眼”发“俺”音，与“耽”韵同等等。
避俗就雅型：即有意避开原来的过于俗气地名，换成较雅一些地名。如衡东县岭坡坳原是“领票坳”（人们凭票领盐）；祁东县万福岭原名“饭铺岭”；衡南县长安清原叫“常丫村”；衡阳县礼梓山（“李子山”），衡南“冠市”（“罐子街”）。市区有仙姬巷（“仙鸡巷”）、五桂岭（“乌龟岭”）、辉吐巷（“灰土巷”）；耒阳夏塘（“下塘”），源于“下马似塘，四周成墙，连雨三日，俯视汪洋”的诗歌等。
避雅就俗型：即有意避开过于古奥地名，换成接地气通俗地名。如祁东县银洲（“瀛洲”）、大云市（“大营驿”），衡东毛家洲（“茫沙洲”），常宁县猴子岩（“喉滋岩”），耒阳黄市（“皇封街”），衡山师古桥（“师姑桥”），祁东益城观（“一擎山”），衡南保合圩（“宝盒”）等。
趋吉避凶型：即避开原有的“凶名”，以吉祥或中性地名代替。如衡阳县泗水凼（“死水凼”）、凤山坳（“奉杀坳”），常宁富贵塘（“枯骨塘”），祁东百吉坳（“百子坳”），衡阳县井头江（“井投江”）等。
复杂故事型：即地名的谐音讹变成因有故事曲折过程。如衡阳县洪市，原名“洪罗庙”，源起洪水涨落之“洪落”，后讹变出故事“洪罗二姓命名”，使“真相”平添迷雾。同样的还有库宗桥的“傅库讹变”现象。最大的迷雾当属“鸡窝山”地名，本来“文献”已有定论，系我国古代太阳神“羲和”命名，讹变成“鸡窝”已属大不雅，又有“金鸡”类伪民俗故事“迷雾”掩盖，造成后人莫衷一是的困局。
搞笑型：衡阳县城西南18公里处，有个碧崖山，下有碧崖镇。“山饶美竹，下有小市，山民所在，引泉沤竹，纸池之利，岁计万金”（《同治县志》）。问题在于方言发音，“碧崖”发成“闭眼”（ang俺音），俗称“闭眼山”！当地人是很重视“闭眼山”这个“晦气”名称的。在当地还组织了一支正音队伍，就是跟在外乡旅客后面一遍遍的“纠正”这晦气的“闭眼山”！
一波三折型：衡阳县大安乡，县西25公里，旧名“火安堂”，再往前叫“虎陷塘”。先后四改：一改虎陷，“土音呼琥瀚（hu,han）”（县志，下同）；二改火暗，“转而习称火暗塘”；三改火安堂，“塘改堂”；四改大安乡，因填报表将“火”误写成“大”。以“方言讹变”始，以误笔改名终，成就一段地名佳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