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一旦出了名,关于他的家乡,就会有争议。比如说李白的故乡之争,诸葛亮的南阳襄阳之争,就是争论了一千多年,也没有争出个子丑寅卯来。李世民是千古一帝,关于他的故乡的问题,倒是没什么争议,原因很简单,就是因为李世民下发的《曲赦武功诏》。《曲赦武功诏》,现被收录于《全唐文》。笔者且当一回文抄公,将《曲赦武功诏》摘录一份,与诸君分享:“武功旧居,与岐陇不异,前令减罪,未称朕心。其武功一县,曲赦其罪,及赐帛免租赋等,特宜同岐陇二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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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世民在这份诏书里,特别指出武功与岐陇不异,原因是李世民刚刚下发了《赦岐陇二州诏》。李世民为什么要赦免岐陇二州呢?原因是李世民家族出自陇西李氏,李世民为了“延问乡党”,才赦岐陇二州。由于李世民出生在武功县,所以把武功县等同于祖籍地陇西一并曲赦。李世民的两道诏书,明确地向世人表面了,他的祖籍地在陇西,他的出生地在武功。李世民自己都发话了,关于他故乡的争议,自然就没有了。
李世民为什么会出生在武功县呢?这个话题,就得说一说古都长安和咸阳了。历史上在长安和咸阳建都的朝代非常多,历史上的大一统王朝和大大小小的割据势力,纷纷在长安和咸阳建都。比较有影响力的朝代,有秦、西汉、北周、隋、唐都在长安和咸阳建都。古代的长安和咸阳,一直是中国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。武功靠近长安和咸阳,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在首都经济圈之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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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代的时候,达官显贵和富商巨贾在京城有府邸,通常还会在首都经济圈内购置别业。别业,又称别馆或者别墅。古代的别墅,跟今天的别墅不一样。今天的别墅就是一栋房子,古代的别墅,是一大片房子加一整片土地。那个时候的富贵人家,经常是买下几千几万亩土地,然后在土地上建一片房子管理这块土地,这就是古代的别墅。武功县靠近首都经济圈,所以有许多达官贵人在武功建别墅。
李渊家族世袭唐国公,他家就在武功县有别馆。李家的别馆是什么时候购置的无从考证,但是可以肯定李世民出生在武功县的别馆里。当时的情况是,李渊一家子在长安有国公府。他们有事的时候就住国公府,闲暇时间就去武功别墅居住。太穆皇后(追封)怀上李世民的时候,大概是不喜欢京城长安的喧哗环境,就去了清净的武功别墅待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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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《旧唐书.太宗本纪》记载,大隋文帝开皇十八年。李家在武功县的别墅来了两条龙,这两条龙在李家房顶上盘旋玩耍,三天之后才离开。就在这段时间里,太穆皇后窦氏生下了日后的大唐太宗文皇帝李世民。二龙之符的说法,出自《新旧两唐书》。我只是引经据典说有这个事情,反正不是我编的,列位看官信就信,不信也可以。
李世民的童年,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武功县李家别墅度过的,李世民对于武功县的感情,是非常深的。大唐开国之后,李家在武功县的别墅就成了天子潜邸,因此被改成庆善宫。贞观六年,当了皇帝的李世民意气风发荣归武功县故里。李世民在庆善宫大宴满朝文武,并且在这里留下了《过旧宅二首》《幸武功庆善宫》等诗文,武功县因此名声远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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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者读《幸武功庆善宫》的时候,曾经非常好奇,我当时就想啊:“武功县过去贵气逼人富得流油,现在好像没什么存在感了,是不是改了名字啊?”
笔者用某搜索引擎搜索了一下武功县,得出的结果是,武功县还是武功县,现在已经归咸阳市管辖了。对于像我这样的外地人来说,如果武功县不是李世民的故乡,我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一个武功县。说句不太中听的话,现在的武功县,已经成了知名度不高的十八线小县城了。
在我看来,武功县的沉浮,其实是跟长安和咸阳休戚相关的。在历史上,长安和咸阳作为中国的首都。武功县凭借着靠近首都的地理优势,成了达官贵人们置业别馆的理想之处。有大量的达官贵人投资武功,才使得武功富得流油。再后来,长安和咸阳失去了首都的位置,武功县首都经济圈的优势,也就荡然无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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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都知道,元朝定都大都之后,中国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就往北京迁移了。自从元大都之后,明朝、清朝、包括现在的首都,都是在北京。北京虽然在明朝和民国有过短暂的失去首都地位的时候,但是那时的首都也是南京。可以这么说,自从元朝之后,长安就失去了成为首都的机会了。
大家不妨想想,如果长安现在还是首都,武功县距离长安市中心的位置,大致相当于平谷区距离北京市中心的位置。现在的平谷区,可是富得流油啊,房价动不动2万多一平米。如果武功县没有失去首都经济圈的优势,武功县就相当于平谷的地位了。武功的际遇,其实就是关中地区的缩影,过去的朝代,都说关中富庶之地,得关中者得天下。到了现在,关中地区,早就失去了天下中心的地位,也没有得关中者得天下的说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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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明朝的时候,关中地区曾经有一个翻身的机会。朱元璋定都南京之后,一直对南京的地形不满意。据《明史》记载,洪武二十四年,朱元璋派太子朱标巡抚陕西,考察关中是否具备定都条件。朱标巡抚陕西回来之后,就一病不起,撒手人寰了。朱标之死,对朱元璋打击很大,使得他取消了定都关中的念头,也使得关中地区失去了翻身的机会。
参考书目:《全唐文》《新旧两唐书》《明史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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